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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館裏有書舍是再好不過，靜園在內城，青雲館在外城，兩者之間還是有些距離，要是早上遇到趕集還會堵在半道上。
李穗兒本就是起床困難戶，可不想天天遲到，於是很幹脆應下，轉頭讓菊香回家收拾包袱。
可等菊香走遠了，才反應過來，她要是在書舍住下，裴玄怎麽辦。
“他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的，別擔心他。”
裴瑯樺笑盈盈的，絲毫不覺得在坑弟。
對待男人，尤其是嘴硬的男人，就應該時而讓他嘗嘗失去的滋味，往往得不到才珍貴。穗兒這丫頭待人完全是奉上一顆真心，這樣吃虧的只有自己，她得替她偶爾緊緊裴玄心中那根弦，讓裴玄有點危機感才行。她可不想到手的弟媳婦飛了。
“嗯！也對，府裏還有阿七他們。”李穗兒轉而就將裴玄拋之腦後，開開心心挽著裴瑯樺去講堂。
此番館舉中了文試的人有四十來個，中了武試的人卻寥寥無幾，才七人。由於人少，幹脆就和文試的人合成一個班，除騎射劍術等和武沾邊的課單獨拎出來上，其他課則和文班學子一同上。
來到甲字講堂，書案前差不多都坐了人，李穗兒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何柔人，便選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。等了好一會，何柔才火急火燎跑進來，一眼尋到李穗兒所在位置，忙跑過去坐到她身旁，氣喘籲籲大罵，“你不知道我在門口遭遇了什麽！簡直慘絕人寰。”
“你也遲到了？”李穗兒拿出隨身茶壺給她倒了杯溫茶。
“嗯，昨夜偷喝了點小酒，今早便睡遲了。”何柔累得忍不住吐舌頭，喝了口茶又繼續說道：“方才在門外碰見巡紀史，我已經很久沒見到那麽不講人情的人，罰了我兩百個蛙跳，這筆仇我記下了！狗東西！”
她氣得狠狠拍了下書案，適逢魏懷林從門外走進來，聽到狗東西這個稱呼時不期然和何柔對上眼。
兩人遙遙相望，何柔怒火已然沖到天靈蓋，不計後果指著魏懷林身後那顆大榕樹又罵了句狗東西。導致的結果就是又被罰了一百個蹲起，氣得何柔連夜紮小人詛咒魏懷林，當然這只是後話。
雞飛狗跳的講學生涯要從魏懷林的道學課開始，李穗兒不懂做官和道門能扯上什麽關系，這課比念經還催眠，一上午的功夫都在昏昏欲睡中度過。
幸好晌午有一個時辰可以休憩，裴瑯樺身邊的丫鬟平兒早早在講堂外等候，一下課就領著李穗兒去書舍。
李穗兒原想和小姐妹一起住，奈何何柔的住處在中舉那天就被她小叔安排了，像是恨不得立馬將她打包出府，名單一公布，何方棋就屁顛顛的去青雲館給她抽書舍，不給任何反悔的餘地。
青雲館不算大，布局為對稱式，南面分布不同講堂，北面則是鱗次櫛比的閣樓。
平兒領著她來到一處三層高的閣樓，每層只有一間房，一層已經住了人，是文試進來的姑娘，看著冷淡斯文，坐在廳堂捧著一本書看，聽到人來的動靜也只是瞥了一眼又將目光放回書上，似乎不打算與人交好。
李穗兒原想和她打招呼，剛揚起的笑容半僵在臉上，尷尬地撓頭，隨即和平兒上了二樓。
推開二樓房門，房間裏內窗柩大開，空氣彌漫梔子花香，床上被褥幹凈整潔，桌上還放著從府裏帶來的食盒，一看就是菊香提前來收拾過。
“姑娘先歇著，有任何需要可以來尋芳閣來找我們家主子，奴先退下了。”平兒福了福身，要告退。
“好，勞煩平兒姑娘代我向長公主轉達謝意。”
李穗兒送平兒出房門後合上屋門，脫下外衣，將炭火燃上，在榻上略歪了歪才恢覆精神開始進食。
菊香帶來的食盒甚是豐富，三葷兩素，皆是老劉做的吳地菜，另外兩盤點心則像出自皇宮禦廚，點心造型精致討巧，老劉是做不出來。
看著那道冰皮山藥糕，李穗兒用銀勺碰了碰上頭的糖霜，心裏湧上一陣古怪，樺姐姐這幾日沒有賜糕點到靜園吧，這出自禦廚之手的點心又是哪來的？
想來想去想不通，只好先吃。
將菜全幹掉，兩盤點心沒動，另外用油紙包成兩份，留著下午和何柔一塊吃。
吃飽喝足，漱口上榻。
午睡過後，李穗兒拎上東西前往講堂，下樓時又遇到了同舍那姑娘，依舊板正地坐在桌案前捧著書看，好像就沒換過姿勢，其用功程度不禁讓人欽佩。
李穗兒想和她寒暄兩句，又不好意思打攪，只好悄悄地把另裝的點心放了一包在她手邊。
岳菀卿餘光瞥到，冷淡地說了句謝，李穗兒沒想到會得到回應，喜道：“不用謝！馬上就要上課，你不走嗎？”
“告假。”岳菀卿簡短地吐出兩個字，仿佛多說一個字就是淩遲，看出來有多麽不願意說話了。
李穗兒沒有在意，笑容依舊燦爛，和她揮手告別，“那我先走啦，晚點見。”
岳菀卿頭也不擡，沒應聲，只是輕輕頷首，算是給了應答。
一到講堂，何柔就把她拉過去，“聽說和你同書舍的是岳家大小姐，岳菀卿。”
“原來她叫岳菀卿，怎麽了？”李穗兒問道。
“那是洛陽城出了名的才女，這次文試排名第一，人生的字典裏只有讀書二字，只要讀不死就往死裏讀，曾三天三夜抱著書不吃不喝，那次差點人沒了。”
李穗兒大驚，“這麽瘋狂？！那不是得盯著點，不然哪天開門見到的就是具屍體。”
“是啊，你得註意點她，有察覺不對立馬上報。”何柔用力點頭，餘光瞥見一人走進來，推了推李穗兒手臂道：“那不是寧遠道麽？”
李穗兒轉頭，便見一段時日不見的寧遠道從長廊走來，他的氣色看著比那天醫館見到時好許多，不再那般消瘦，一襲月牙色錦袍，頭戴玉冠，行走間清風浮動袖袍，端的少年風流，書生意氣，多了幾分世家公子的矜貴。
如今寧遠道已不再是任人欺壓的窮書生，而是寧國公府的世子爺。
看到他過得不錯的樣子，李穗兒心裏不禁寬慰，看來回到寧家未嘗不是一個好處出。
寧遠道進來，走到案臺前，捕捉到李穗兒的視線，似乎沒有意外，隨即綻開一抹笑容。
何柔感嘆，“這廝笑起來真是純白無瑕，讓人忍不住想蹂躪。”
其他人也註意到了寧遠道的到來，紛紛坐正。
“岑夫子這幾日舊疾覆發，由我來代講經義。”寧遠道說。
底下有幾個世家公子認出寧遠道就是寧家那位私生子，小聲私語起來。
“有沒有搞錯，他一個沒中過舉的人教我們經義，怕不是誤人子弟。”
“噓，再怎麽樣也是岑夫子手下的關門弟子，論學問肯定比我們強。”
“也是，岑夫子乃晉國數一數二的大儒，有著經世之才，能被他收為弟子定然不凡。“
“快別吹了，誰知道是不是當上世子後，岑夫子才收的他。”
議論聲就在前面幾排，寧遠道自然是聽到，但面上無波瀾，仿佛什麽沒聽見也沒看見，淡定翻開講義講解起來。
能走到這一步，他就沒怕過世人的眼光。
上午的道學玄之又玄，下午的經義則繞之又繞，先前還不服的世家子弟也逐漸在寧遠道的聲音中，睡去......
也算是徹底心服口服。
無奈，高深的東西總是帶有催眠的作用。
一堂課上到傍晚結束，宮裏裴玄也結束了一天的批奏折，喊了孟德貴備車，預備回靜園。
孟德貴應了聲，出去吩咐衛松。
這時禦廚的小廝童冒了頭，對孟德貴喊了聲孟爺爺。
孟德貴走過去，摸了下小廝童圓乎乎的腦袋，“找你孟爺爺什麽事？”
小廝童將手裏提著的食盒奉上，“這是禦廚王太監孝敬那位夫人的。”
孟德貴打開蓋子看了眼，是羊肚菌釀蝦，王太監的拿手好菜。
自從那流言傳開後，這廝可沒少拿東西孝敬靜園那位，尤其是這道菜，知道那位愛吃後，禦廚那邊每三天就要送一次，還沒正式入主後宮呢，底下小鬼們就開始未雨綢繆。
只可惜這獻好終究是要落空，那位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繞。
不過孟德貴還是給幫著提進去，畢竟寧得罪君子，不得罪小人，在宮裏混的這些太監們就沒一個是真正君子的，慣會左右逢源，得勢就拜，落勢就踩，他可不想讓人拿了話柄。
轉進隔間順手拿了毛裘和手爐，孟德貴躬身進了暖閣，對裴玄道：“王，禦廚送來了一道羊肚菌釀蝦，您看是要送去靜園嗎？”
“嗯，送去，記得讓人在底下拿爐子煨著，省得涼了她不愛吃。”
裴玄拿了毛裘往外走，孟德貴巴巴地送，一邊恭聲應和，“奴才曉得。”
空中飄起鵝毛大雪，烏木黑頂馬車徐徐往宮外駛去，不起眼地混入車流，上回在宮外險些暴露身份後，裴玄就命人換了個小點的馬車，至於那駕四匹馬拉的金絲楠木馬車則賜給了葉文欽。
一炷香後，馬車駛入巷子，靜園周邊的宅院幾乎都空置，無人小巷響起馬蹄踢踏聲，更襯空蕩幽靜。
天色將黑，風雪陣陣迎面襲來，站在門廊暗處的辛月娥凍得耳面冰冷，搓著手哈氣，終於等到宅邸主人歸來，待馬車停穩後她迎了上去，被衛松攔住。
辛月娥及時道：“我是穗兒的好友，來找穗兒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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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等菊香走遠了，才反應過來，她要是在書舍住下，裴玄怎麽辦。
“他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的，別擔心他。”
裴瑯樺笑盈盈的，絲毫不覺得在坑弟。
對待男人，尤其是嘴硬的男人，就應該時而讓他嘗嘗失去的滋味，往往得不到才珍貴。穗兒這丫頭待人完全是奉上一顆真心，這樣吃虧的只有自己，她得替她偶爾緊緊裴玄心中那根弦，讓裴玄有點危機感才行。她可不想到手的弟媳婦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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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番館舉中了文試的人有四十來個，中了武試的人卻寥寥無幾，才七人。由於人少，幹脆就和文試的人合成一個班，除騎射劍術等和武沾邊的課單獨拎出來上，其他課則和文班學子一同上。
來到甲字講堂，書案前差不多都坐了人，李穗兒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何柔人，便選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。等了好一會，何柔才火急火燎跑進來，一眼尋到李穗兒所在位置，忙跑過去坐到她身旁，氣喘籲籲大罵，“你不知道我在門口遭遇了什麽！簡直慘絕人寰。”
“你也遲到了？”李穗兒拿出隨身茶壺給她倒了杯溫茶。
“嗯，昨夜偷喝了點小酒，今早便睡遲了。”何柔累得忍不住吐舌頭，喝了口茶又繼續說道：“方才在門外碰見巡紀史，我已經很久沒見到那麽不講人情的人，罰了我兩百個蛙跳，這筆仇我記下了！狗東西！”
她氣得狠狠拍了下書案，適逢魏懷林從門外走進來，聽到狗東西這個稱呼時不期然和何柔對上眼。
兩人遙遙相望，何柔怒火已然沖到天靈蓋，不計後果指著魏懷林身後那顆大榕樹又罵了句狗東西。導致的結果就是又被罰了一百個蹲起，氣得何柔連夜紮小人詛咒魏懷林，當然這只是後話。
雞飛狗跳的講學生涯要從魏懷林的道學課開始，李穗兒不懂做官和道門能扯上什麽關系，這課比念經還催眠，一上午的功夫都在昏昏欲睡中度過。
幸好晌午有一個時辰可以休憩，裴瑯樺身邊的丫鬟平兒早早在講堂外等候，一下課就領著李穗兒去書舍。
李穗兒原想和小姐妹一起住，奈何何柔的住處在中舉那天就被她小叔安排了，像是恨不得立馬將她打包出府，名單一公布，何方棋就屁顛顛的去青雲館給她抽書舍，不給任何反悔的餘地。
青雲館不算大，布局為對稱式，南面分布不同講堂，北面則是鱗次櫛比的閣樓。
平兒領著她來到一處三層高的閣樓，每層只有一間房，一層已經住了人，是文試進來的姑娘，看著冷淡斯文，坐在廳堂捧著一本書看，聽到人來的動靜也只是瞥了一眼又將目光放回書上，似乎不打算與人交好。
李穗兒原想和她打招呼，剛揚起的笑容半僵在臉上，尷尬地撓頭，隨即和平兒上了二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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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娘先歇著，有任何需要可以來尋芳閣來找我們家主子，奴先退下了。”平兒福了福身，要告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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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穗兒送平兒出房門後合上屋門，脫下外衣，將炭火燃上，在榻上略歪了歪才恢覆精神開始進食。
菊香帶來的食盒甚是豐富，三葷兩素，皆是老劉做的吳地菜，另外兩盤點心則像出自皇宮禦廚，點心造型精致討巧，老劉是做不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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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穗兒想和她寒暄兩句，又不好意思打攪，只好悄悄地把另裝的點心放了一包在她手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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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告假。”岳菀卿簡短地吐出兩個字，仿佛多說一個字就是淩遲，看出來有多麽不願意說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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岳菀卿頭也不擡，沒應聲，只是輕輕頷首，算是給了應答。
一到講堂，何柔就把她拉過去，“聽說和你同書舍的是岳家大小姐，岳菀卿。”
“原來她叫岳菀卿，怎麽了？”李穗兒問道。
“那是洛陽城出了名的才女，這次文試排名第一，人生的字典裏只有讀書二字，只要讀不死就往死裏讀，曾三天三夜抱著書不吃不喝，那次差點人沒了。”
李穗兒大驚，“這麽瘋狂？！那不是得盯著點，不然哪天開門見到的就是具屍體。”
“是啊，你得註意點她，有察覺不對立馬上報。”何柔用力點頭，餘光瞥見一人走進來，推了推李穗兒手臂道：“那不是寧遠道麽？”
李穗兒轉頭，便見一段時日不見的寧遠道從長廊走來，他的氣色看著比那天醫館見到時好許多，不再那般消瘦，一襲月牙色錦袍，頭戴玉冠，行走間清風浮動袖袍，端的少年風流，書生意氣，多了幾分世家公子的矜貴。
如今寧遠道已不再是任人欺壓的窮書生，而是寧國公府的世子爺。
看到他過得不錯的樣子，李穗兒心裏不禁寬慰，看來回到寧家未嘗不是一個好處出。
寧遠道進來，走到案臺前，捕捉到李穗兒的視線，似乎沒有意外，隨即綻開一抹笑容。
何柔感嘆，“這廝笑起來真是純白無瑕，讓人忍不住想蹂躪。”
其他人也註意到了寧遠道的到來，紛紛坐正。
“岑夫子這幾日舊疾覆發，由我來代講經義。”寧遠道說。
底下有幾個世家公子認出寧遠道就是寧家那位私生子，小聲私語起來。
“有沒有搞錯，他一個沒中過舉的人教我們經義，怕不是誤人子弟。”
“噓，再怎麽樣也是岑夫子手下的關門弟子，論學問肯定比我們強。”
“也是，岑夫子乃晉國數一數二的大儒，有著經世之才，能被他收為弟子定然不凡。“
“快別吹了，誰知道是不是當上世子後，岑夫子才收的他。”
議論聲就在前面幾排，寧遠道自然是聽到，但面上無波瀾，仿佛什麽沒聽見也沒看見，淡定翻開講義講解起來。
能走到這一步，他就沒怕過世人的眼光。
上午的道學玄之又玄，下午的經義則繞之又繞，先前還不服的世家子弟也逐漸在寧遠道的聲音中，睡去......
也算是徹底心服口服。
無奈，高深的東西總是帶有催眠的作用。
一堂課上到傍晚結束，宮裏裴玄也結束了一天的批奏折，喊了孟德貴備車，預備回靜園。
孟德貴應了聲，出去吩咐衛松。
這時禦廚的小廝童冒了頭，對孟德貴喊了聲孟爺爺。
孟德貴走過去，摸了下小廝童圓乎乎的腦袋，“找你孟爺爺什麽事？”
小廝童將手裏提著的食盒奉上，“這是禦廚王太監孝敬那位夫人的。”
孟德貴打開蓋子看了眼，是羊肚菌釀蝦，王太監的拿手好菜。
自從那流言傳開後，這廝可沒少拿東西孝敬靜園那位，尤其是這道菜，知道那位愛吃後，禦廚那邊每三天就要送一次，還沒正式入主後宮呢，底下小鬼們就開始未雨綢繆。
只可惜這獻好終究是要落空，那位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繞。
不過孟德貴還是給幫著提進去，畢竟寧得罪君子，不得罪小人，在宮裏混的這些太監們就沒一個是真正君子的，慣會左右逢源，得勢就拜，落勢就踩，他可不想讓人拿了話柄。
轉進隔間順手拿了毛裘和手爐，孟德貴躬身進了暖閣，對裴玄道：“王，禦廚送來了一道羊肚菌釀蝦，您看是要送去靜園嗎？”
“嗯，送去，記得讓人在底下拿爐子煨著，省得涼了她不愛吃。”
裴玄拿了毛裘往外走，孟德貴巴巴地送，一邊恭聲應和，“奴才曉得。”
空中飄起鵝毛大雪，烏木黑頂馬車徐徐往宮外駛去，不起眼地混入車流，上回在宮外險些暴露身份後，裴玄就命人換了個小點的馬車，至於那駕四匹馬拉的金絲楠木馬車則賜給了葉文欽。
一炷香後，馬車駛入巷子，靜園周邊的宅院幾乎都空置，無人小巷響起馬蹄踢踏聲，更襯空蕩幽靜。
天色將黑，風雪陣陣迎面襲來，站在門廊暗處的辛月娥凍得耳面冰冷，搓著手哈氣，終於等到宅邸主人歸來，待馬車停穩後她迎了上去，被衛松攔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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